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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文学•纪念创刊40周年征文】李资富:有一种温暖,叫陪伴

发布日期:2019-07-17 16:04    【字体: 】   阅读:

七月的头一天,睡了个懒觉。一睁眼,满屋子的阳光。光里有屋后富乐山苍翠的气息,也有阳台上君子兰、薄荷、文竹、仔姜、红薯叶的气息。这些光和气息,波浪一样,轻轻撞击着我,还有床头、书架、书桌上的书们。的确,书们。《白鹿原》《马培松诗选》《山高天远》《我是川军》《我将不朽》《悬空的圣殿》《白马部落》《等你把梦做完》《丰乳肥臀》《吉娜之夜》《纸牌屋》《里尔克诗选》《希尼诗文集》等等,十几个人背不走吧。喜欢读书,偶尔也写点。

写也只写了那么一点点,不敢妄称为作家、诗人。的确,住在沈家坝,住在绵阳这个文人主要集聚地,最重要的,是学会低调。你看,一个小区里,住着白鹤林,小区对面,是马培松、文然,继续沿东津大道向前,长期生活与工作着的有吴因易、刘大军、杨荣宏、雨田、张晓林、王德宝、许星等等名人大家。前两年有人初略算了一下,不足两公里的东津大道两边,正在住和曾经住过的当代诗人,就有20多位,加上作家与其他类别的艺术家,就更多了。

有人说,沈家坝不仅是地理名,还是绵阳的文化地标。我看,也是这么的。有了这种想法,我心里暗暗地有点窃喜,有点傲娇。

我喜欢沈家坝。后面是淡定的富乐青山,前面是行走吟唱的涪江。生活舒适,方便出行。更重要的是,这里文人聚集,很多名人,都是我的老师和朋友。市文联和《剑南文学》杂志社也在这里。对于喜欢文学的人来说,文联和杂志社,就是自己的家。离家近点,心里会踏实很多。

我与《剑南文学》杂志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书架上,专门有几排,是存放历年来的《剑南文学》杂志。

02

88年的秋天,我怀着不安和兴奋的心情,来到了丰谷井读师范。我的一个同学,没有考起师范,伤心地哭了几天,无奈地去读了高中,现在已是博士了。

奔腾的涪江、宽阔的河坝、素雅的木楼、美丽的校园、深远的天空……不知不觉,我爱上了文学。于是,写分行或短小的文字,成了我的最大爱好。不到一个月,班上的黑板报和校报里,就有了我的名字。慢慢地,与高一个年级的宗凯、树洋、唐国成了好兄弟,可惜,唐国兄弟因肝癌走了多年,他的诗歌和散文,写的很棒。与好兄弟谈文学、谈人生成了一件很高兴的事。更高兴的是,我们的范文海老师,当时已是有名气的诗人,他指导我们写作,借《剑南文学》等给我们看,介绍《剑南文学》的编辑老师给我们。张晓林老师,那时还很青春,雨田老师,头发跟胡子一样长。他们俩的讲授,让我受益匪浅。

我们成立了沙舟文学社,在绵阳的影响仅次于师专的青春文学社。宗凯任社长,范文海、赵策、冯加亮等老师是指导老师,社员几十号人。我们办手抄报、办油印杂志,组织社员交流文学、野炊、野游。那时候,能成为沙舟的会员,是一个学生的荣耀。第二届社长,就是我了。时任校长刘良慧,多次在经费上,给了文学社很大的支持。

03

90年的春天,丰谷井的油菜花开得特别好。与《剑南文学》杂志的王德宝老师书信联系后,我与黄桂林借了一辆载重自行车,去丰谷一个村里拜访正在搞社教的王德宝老师。他出门办事去了,不在。我们从房门里放了一张字条后,扯了几把猪皮孔,又从碎石路上巅回学校。

没几天,王德宝来学校找到了我,黄桂林不在。德宝穿一件花卡克,头发略长后溜,两个酒窝装满了油菜花,一眼睛的蓝天白云,走起路来吹风一样。

德宝买了好些卤菜、酒。我们来到学校操场外的涪江河滩上,德宝细心地铺开一张碎花软胶布,像铺开一张稿笺。我们像两枚厚重的文字,开始喝酒、吃肉、谈文学、谈人生、谈梦想。也开始了我们俩近30年来的兄弟情义。这一次喝酒,对我的文学影响很大。

文字越写越多。学校里有位赵德生老师,随时找我坐到花园里的水泥桌前,谈论讨论我的文字。我也开始陆续发表文学作品。

那时,我与黄桂林、郭诗莉等,还给丰谷广播站编排了大量的稿件,我们与丰谷政府负责广播的崔凤英结下了友谊。当时的钟锦玉,也在文学社里,文字功底很好。

毕业前,在范文海老师的鼓励支持下,我出了本油印集子《秋天的日记》。里面收录了梁明春10来篇。小膑书法了得,帮我提的字。这个集子,树洋帮我保存了多年。

04

91年毕业后,到太平教初中。

每次进城,都要到建设街8号去逛逛。《剑南文学》杂志社的小院,很精致,幽雅,散发着光芒。曹代义老师、郁小萍、王衍明老师,都很好,很热情,很友善。也到雨田、张晓林老师处喝茶。更多的时候,找王德宝老师混伙食。

伙食吃多了,也跟着王德宝写散文诗。92年第3期,《剑南文学》刊发了我一组散文诗《永远的月空》,我觉得写得不错。不足20分钟时间,写了三章,稿费36元,很高。

因《剑南文学》关爱,92年,搭编辑部的车,到江油参加了“剑南·长钢”笔会,认识了郑直,认识了《星星诗刊》编辑王志杰老师。93年3月,我首次在《星星诗刊》发表了诗歌。

92年春天,诗歌获得了绵阳市迎春诗会一个奖励。生平第一次吃了一个人一口锅的火锅,还得了一个皮革的公文包。也因这个奖励,认识了王忠明、孙兴伟、张登军、石吉庆、孙志刚、王永兵、李晓平等浅丘文学社一帮兄弟们或兄弟们的兄弟。

94年,接《剑南文学》通知,参加了“西蜀散文诗会”,认识了海梦老师,开始在《散文诗世界》发了几次作品。95年,在海梦老师的推荐下,加入了中国散文诗学会。

94年,同样在接《剑南文学》通知后,参加了“中国当代小说现状暨克非作品研讨会”,主要讨论克翁的《牛魔王和他的后代们》。别以为我不懂小说,我还是写过两篇,一篇《贼哨》未寄,寄出去的《古怪的夕阳》,95年发在《草地》上,哈哈。我不是来讨论的,是来当学生的。会上,见到了孙静轩、吉狄马加等大家,也认识了鸽子、脚印。

94年,范文海老师因心肌梗塞,走了。雨田老师打电话到太平的。我很伤心,很难过。

95年,在《剑南文学》的关爱下,游仙首任宣传部长安天云安排我作为文学代表,参加了绵阳市文代会。

……

其实,参加会议是其次,重要的是,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和经验,得到老师、朋友、兄弟们的激励和鼓励。

05

后来,看书多了些,写得少了些。雨田、周昌伟每次到太平送《剑南文学》,小酒、小菜还是有的。

再后来,到了04、5年吧,又开始了写诗。很勤奋地写,很疯狂地写。每天不写一首诗,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每一个无眠的夜晚不写诗,就觉得是欠了别个的债,怕被讨要似的。

写诗时,先在脑子中写,措辞、断句、分行,再写在稿签上,再打字贴在百度贴吧里,贴在论坛里,看读者评论,点赞的有,说意见看法的有。总之很快乐。

但很少往外寄稿子。发表的一些,大多是杂志、报刊或文朋诗友们自己在论坛或贴吧里选的。对我来说,写诗不是伟大的事业,而是快乐和享受。

当时,绵阳正在主办中华校园诗歌节,也建立了一个论坛。我也往上放诗歌,究竟放了多少,自己都不知道。每天一写出来,就贴上去。不知不觉,我就得了个教师组一等奖。那时候,羌人六还在读大学,也贴,才华横溢。

其实,这个一等奖不是我得的,是雨田得的。为什么这门说呢?我是一首一首贴上去的,是雨田帮我选了四首形成一个组诗,而且标题还是雨田取的,交上去后,没想到得到了评委的肯定和认可。所以,说到这个奖,是必须要说雨田的,说到诗歌上的影响和帮助,是绕不过雨田老师的。

06

08年大地震,我已经改行了。大地震后不久,我就搬到了沈家坝。搬到了这个文人聚集地。搬到了这个离《剑南文学》杂志和编辑最近的地方。

这场大地震,影响十分巨大。最大的影响,是怕寂寞、怕孤独。这时候,王德宝老师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建立了一个作家QQ群,方便大家交流文学和思想。大家亲切称德宝为宝哥。

交流一多,文学的碰撞也多了,下班后业余时间的繁忙,也多了。很多不认识的文友,变成了熟人。很多熟悉的熟人,变成了朋友。很多早熟悉的朋友,变成了兄弟姐们。胡正荣、帅士象,是很多聚会的发起人之一。怀理、罗瑜权、孙兴伟、良草、张景川、杨海樱、许星、袁俊青、薛春梅、雨然等等,随时在一起喝喝茶、喝喝酒,成为彼此心里的一盏灯。

随着地震后的一系列采风、祭奠、会议等文学活动,与安县的黎健、何建修、尹全鸿,与平武的江剑鸣、何代华,三台的布衣、刘玉明、杨启云、姚小红,盐亭的王开平,江油的黄晓等等,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野川、阿贝尔、蒋雪峰三位诗人,相识都好些年了。

当然,与北川的冯翔、冯飞、任继红也成了好兄弟。郭志武在多年前,都是兄弟伙了。09年4月20日,好兄弟冯翔以自己的方式走了,他带走的,还有一大帮人的快乐,留下的全是悲伤和眼泪。这以后,我跟安昌河成了兄弟。我敬重老安。4月20日晚,我们喝酒后回家伤心了,而老安与晓芸,为冯翔兄弟守了一整夜的灵。人一辈子,能交到这样的好兄弟,是多么的难得和难能啊。冯飞也是个好兄弟,每次与他在一起,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温暖和温度。

09年,我的诗集《虚掩之门》出版。在吴因易、马培松、何守君、宋文勇等的关爱下,与谢宗年老师一起开了一个作品研讨会。很多文友,写了评论。我很高兴。我也很感激。

后来,参加采风、笔会、省作协的培训等等,越来越多了,而自己的写作,也有实实在在的进步,自己的人生和日子,也像麦穗、谷粒一样饱满起来。

07

有时候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这些路,文学的成长,得益于《剑南文学》,生活的前行,得益于《剑南文学》编辑以及文学界许多真诚的老师、朋友、兄弟姐们。

刘大军老师的睿智、曹代义老师的诙谐、郁小萍老师的纯粹、冯小涓老师的聪慧、张晓林老师的隐忍、王德宝老师的宽厚、周昌伟老师的义气、谌松林老师的真诚,既像柴火、又像明灯。

诗人马培松曾说过:文学让人不老。是的,因为文学,人是不会老的。作家和作者,乃至读者,都活在文学作品里。文学杂志,比如《剑南文学》等,就是沃土,就是良田。

沈家坝的确是个好地方。

省内外的作家诗人朋友来了,茶余饭后或散步时,我都会带他们走走。不时用手指指,那是文联、那是《剑南文学》编辑部、那是某某居住的小区、那是某某居住的小区……很多时候,我与宝哥等一起接客、一起陪客。

有时候高兴了或寂寞了,就想有兄弟们陪陪。于是打电话,某某地方喝酒、某某地方喝茶。电话里经常会回应——好!5分钟到、9分钟到、10分钟到,或者,你们先喝起,忙完马上赶过来。

这就是陪伴吧!《剑南文学》的陪伴,《剑南文学》编辑的陪伴,文学、文友、兄弟姐妹的陪伴。

屋后的青山,苍翠欲滴,前面的江水,奔腾不息。身边的一本本书籍、杂志,亲人、老友或儿时的玩伴一样,让人温暖、踏实、放松。

写完这些文字,已是下午3点了。30年的文学之路,与《剑南文学》近30年的可贵的缘分,也有今早醒来时的那种光芒,那种美好的气息。

用一首诗来结束今天的话题吧。这首诗写于09年4月,当时与王德宝、武旭红等诗人在文联楼下的王记牛肉吃汤锅后,写的。

沈家坝

从地理上讲

沈家坝位于富乐山脚底下

涪江河边边上

从时间上讲

4月8日中午

是一根啪嗒啪嗒行走的秒针

有一只抽象之手

不时按动快门

从场景上讲

几个写诗的人和一个读诗的人

围着一锅牛肉一杯啤酒

忙得不亦乐乎

倒是那些服务员闲着无事

或站或坐成了雕塑

结束语——

这些人面如桃花

这些人被河风吹成了飞鸟

只留下沈家坝卧在那里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李资富,也用瓦片名,四川省作协会员,现居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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