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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涓

游戏时代的良知书写

发布日期:2019-07-25 15:47   作者:张德明    【字体: 】   阅读:

   

    冯小涓创设的散文天地,是一个充满感觉与冥想的世界,它属于小涓自己,以其生命个体为本底,又以个人的方式呈示;从主体自我出发,又回到仪态万方的世界。由此成就了一个独特的被指称为散文家的冯小涓。 
    冯小涓以自信的姿态捍卫着一种散文神性价值观,用极端独立的方式表达她的精神哲学,兼揉多种文学形态编织着美文。面对人性迷蒙、物欲横流、混浊和失去方向感的不良世风,她用自己干净纯粹、充满奇思妙想的文本世界,传表了自己对与人性有关的常识和生存终极的关怀。1990年代至今,积二十载之功,冯小涓散文创作早已成熟,写出了自己散文的气度与风范,确立了自己的散文坐标,明朗独立,抱朴守真,不虚妄,除戾气,迥异于哼哈无趣的病态书写者流。 
   生活在伟大的时代,作家理应奉献自己与之匹配的精神主张。冯小涓的散文创作便是风景这边独好的一个切面。视点下沉,不仅是政治家的视角选择,也是文学家的视角选择。冯小涓散文的取事,没有历史文化的面具,没有直接的社会现时投影,基本都是疏离宏大叙事的关于生命主体的具体而微的言说。女性经验、少年游学、生活行旅等等,成为冯小涓写作的基本义项。《养儿记乐》《劳作的意义》《与世界的第一次对视》《阳光、婴儿和母亲》《西安:挺立在时间的波涛之上》《凤凰的日子》《锦城旧梦》等,标题本身暗示或告知读者作品的选料、取向与其中可能具有的滋味。“忧郁使西安具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类似于独立苍茫、目光向着悠远的哲人。在中国众多的城市中,西安不像那种因时代流变而随波逐流的城市,瞬间在它的苍老上像风一样滑过,总有一些更为古老的东西挺立在那里,使你立即越过了眼下的存在。西安也不像那种慵懒的、琐屑的、被日常生活填满的婆婆妈妈的城市,在这种城市充塞地球的当今时代,西安的凝重又添加了一种破败的意味,破败的仅是它的色调和城市的外表,这使它有一种更加孤独的东西,忧郁变成一种深沉的内伤甚至焦灼,因为背着兵马俑的秦川大地,也被现代化的嚣声围困。它无力走出时间的重负,它像不谙琐事的精神贵族,沉醉于自己的幽思和冥想,忘记了追赶倏忽而过的时代浪潮”(《西安:挺立在时间的波涛之上》)。这种散文意象符码,与其说是在写一个古老而现代的城市和它的精神内蕴,不如说是在写一个人的生命和类群的精神情怀。文字从现代人的精神困境中寻觅神性的辉泽。冯小涓不把散文当作灵魂的独语,而是尽可能从人们熟悉的生活图景或语境中提炼物象,把对人性的诠释更明畅地引向深入的层次。她立足于母语和文化背景,有敏锐的直觉与判断;她谦和雅正、温情脉脉、轻声细语,字体流露了一种厚朴可爱,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当下生活与现时经历准确的判断、定位与记录,书写舒缓而执着,对生活中美与不美的东西都有着表达的热情与勇气,她将沉静、深微的生命体验溶于广博的知识背景,在自然、文化和人生之间,发现复杂的常常是富于智慧的意义勾连。 
   从某种角度看,商品经济是散文的净化剂,当现实生活中不断涌现的物质文明给灵魂提供了更多诱惑时,当散文写作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几成笑柄时,不能靠它混饭的人自绝于散文,散文写作就会显得开阔纯净。冯小涓内敛、早慧,周边发生的许多变故(尤其是亲人身上的)让她更深刻地认识人生同时也让她更明白散文的脆弱。小涓具有极强的人文气质,她不写散文绝对是一种损失。她的深度在于她能把握变化及变化中的本质,她把对小说、报告文学的内在体悟转嫁到散文艺术中,她的纤弱优雅成了某种散文写作范式的绝唱。她是蜀中颇具内涵的散文家,触类旁通,是名副其实的通灵人。她的唯美情结飘荡在散文中,拒绝商业文化与消费文化的侵袭,她的书卷意气中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感伤品质,坚持本色的毅力使她的原创思维显示着独立的思想。冯小涓在商品河流中忐忑不安地唠叨着人性的异化和一代人的没有信仰:“在金钱肆虐、人心浮躁、功利成行的世风中,一代杞人忧天、普怜众生的文人为我们留下了孤独而伟岸的身影。时下,大家心慌地呼喊,穷得只剩下钱,百姓烦躁地抱怨,忙得只为了钱。民族的精神不可能寄托在一个‘钱’字上。当人距离人本身越来越远的时候,精神的流浪者们不妨重新回过头来,与‘生命之轻’暂时疏离,‘吾日三省吾身’,随着作家们深刻的人文思考,再仔细想想:人究竟是什么?”(《精神的流浪与文人的寻找》)。冯小涓是传统的理想主义者,与散文相遇是她最幸福的享受,她歌吟的都是生命中的永恒之美——纯正的真情。 
    无序,酝酿着更多的可能性,当前散文界呈现着世纪之初散文凌乱而真实的状态。在这个多元化时代的商业家园,散文孱弱传播方式的飘忽不稳的信息含量只联结着充盈丰盛的心灵。作为一位风格成熟的作家,冯小涓的个性化写作是对当下某些散文现状的一种指控和挑战。纵观当今散文创作,不少人把写作视为练歌坊,自娱的性质特明显,散文对他们不过是一剂泻药,倾泄着那些名目繁多的功利骚动,要么在别人的思想里绕圈子,要么在模仿的式样中填词,集体调戏文字,没有生命感,没有时代感,没有个人特质。让人绝望的是,偏偏是如此的作者和作品竞相出世。充斥于各色出版物中的轻浅之作,往往又被不知内情者视为当下散文创作界的真实状态,大量的伪作家劣作品不但遮蔽玷辱了优秀散文之美,也使表象上的散文界常常被误读。冯小涓是散文个人写作的践行者,弃绝功利目的,不以散文为安身立命的手段,只是一种生命的内在需要使她坚持内心的写作,对散文怀着一种敬畏的虔诚之心,比众多肆无忌惮宣扬自己除了散文一无所有的男女散文教父,和不少沽名钓誉明明别有用心却声泪俱下声言平生只好这一口的人的虚假作呕之媚态,不知让人觉得自然可亲多少倍! 
    冯小涓的散文成为“散文时代”中典型的知识分子写作。直面而又超越现实的理性、诗意和情怀构成了冯式散文的基本要素,而这些又源自于她的内心世界(即生命体验与心灵体验),因此,她的文字也就有了可以触摸到的个人体温。我固执地认为,读一个优秀散文家的作品,你可以感觉其心动与呼吸。我们说冯小涓的散文是世纪之交混沌的散文天空中一道亮光,只要目睹过的人就不可能将它遗忘。它既是一种灵魂绝响,同时又与遍布尘世众生身上的道道伤痕相感应,不可抗拒,刻骨铭心。冯小涓用近乎残忍的个性文字划破生存表面的色彩,还原世界和生命的令人惊叹的真实。在这个难以测知、难以把握、充满变数的世界中,冯小涓赋予了语言世界超越真实的更多的可能性。 
作家以什么样的思想和精神状态出现在社会公众面前,这是我们必须加以辨析的。冯小涓在散文众声喧哗面前显示出自己在精神和艺术上的高蹈之处,我想,重要的是她的散文有自己的灵魂。就潮流而言,她在潮流之外。她同样是从社会、历史和文化的层次关注个体的命运、生存的意义和精神家园,但在书写这个普遍性主题时,她则以多样化形态打开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尘封的一扇心灵之门。冯小涓的散文有一种精致化的倾向,这是以作者独具的深邃的理性思考和怀疑、批判精神为底蕴的,直接表达了她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她虽然知道,单凭心灵的力量,很难达到与现实世界抗衡的目的,但妥协绝不是她的选择。笔者对当下散文的最大不满,就是看不到灵魂,看不到灵魂的痛苦。而在今天的生活中,我想稍稍敏感一点的人,稍稍愿意想一想的人,都会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或多或少出了问题,许多人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对生存状态不满意。冯小涓的许多散文没有受外界喧嚣所影响,不断对生命本质发出探问与谴责,使她在创作中完成了自己超越凡庸的生存主张。对平凡人生的关注、悲悯和批评,又使她日益显现出富于生命热情敏锐善感的人道情怀。能在世纪之初,在绝望与躁动中追求价值与意义的作家,才有可能真正趋近散文的终极指向。 
    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冯小涓的散文写作多多少少存在自信与自谦相互重叠的重合人格,有待跳出纯散文的误区,语言的节制力有待加强,个别作品抒情意味颇浓,少有象征,这种叙述风格的不确定性使人们对她这类散文不能不服,又觉得不可理喻。


冯小涓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曾任绵阳市文联副主席、《剑南文学》杂志社主编,绵阳市人大常委、市政协常委、四川省政协委员。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曾在四川大学文学院研究生班和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班学习。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等二十余家杂志发表并出版作品三百多万字,出版长篇小说《我是川军》、以及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共十部,收入《中国文学年鉴》、《中华百年散文精萃》等二十多部权威选本,获北京老舍文学奖散文奖、两次获四川文学奖。《我是川军》被改编为同名音乐剧,在全国以及港澳台地区巡演七十余场,两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获得国家文化旅游部两次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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